HULA.透藍天空

2010/8月  大伯被宣佈「胰臟癌」
病發那天早上他還一如往常晨泳
醫生宣佈最多只有四個月的生命時
我無法想像氣色紅潤、聲如宏鐘的大伯會得癌症

父親節    所有人都回到大伯家過父親節
自從爺爺過逝後    大伯    就以長兄如父的角色打理家族大小事
當時大伯對自己的病情並不知情
跟往常一樣    大伯坐在客廳笑瞇瞇的迎接回鄉的我們
一見大伯    我將難過的心情全抓在握緊的拳頭裡
忍住的淚水似乎流向咽喉    原來無法宣洩的淚水是一種說不出的苦味

老人家見到所有兄弟姐妹子孫都回來    開心的不得了
一輩子將忠孝仁愛深植於心的大伯    突然對我們說

我活到七十幾歲    自問為人子、為人父、為人兄    我盡力扮演好每一個角度
就算現在就離開人世    面對張家的列祖列宗可以無饋於心

對知情的我聽來    心頭一驚    這是大伯即將離開我們的前兆嗎?

中午大家到餐廳吃飯席開四桌
哥哥如以往盡職的拍照記錄這難得的大團聚
我主動到哥哥身旁接過相機   四目相望 我們都很清楚
現在任何時間都彌足珍貴   大伯家族的全員集合照怎麼能獨缺堂哥呢?!
我從觀景窗拍下一張張大家與大伯開心的合照
咽喉的苦味又泛起    這時   更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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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細胞侵襲的速度從大伯日漸消瘦的身形就能知曉
終於    讓大伯得知自己的病情
記得那天三姐妹特別請假到榮總探望大伯
大伯因為吃藥關係熟睡著    我們也就靜靜的待在病床等他起床
當大伯起床    對我們說的竟是
「妳們三姐妹知道嗎?  大伯要死了，大伯可能看不到妳當新娘子了」

這話聽在心裡好難過    我彷彿能體會當初小猴爸癌症去逝時    小猴的心情
我從以前就理所當然的認為    我結婚的時候    大伯一定會很開心的參加我的婚禮    到時候我要為他和大伯母留大位
從來就沒想過大伯會在我的婚禮上缺席    從來就沒想過
只要想到「大伯看不到妳當新娘子」
我的心就揪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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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醫生所預測的 2010/1月    大伯回到天上的家和張家的列祖列宗團聚了
回到老家    大伯的靈堂已設置妥當 這一刻    照片上的笑容    永遠只能成追憶
以後回老家    固定的座位再也沒有大伯的身影和迎接的笑容

告別式訂在頭七的隔一天
堂哥堂姐盡心盡力安排相關事宜    讓大伯這一趟人生的功課有個完美的 ending
張家子孫各個黑色孝服一字排開隨著法師的指示動作
每一個雙手合十
都希望大伯能順順利利接引到西方極樂世界
每一個叩首跪拜
像是在跟大伯道再見
隨著時間的挪移    大家的眼淚早以潰堤
看著老爸釘棺木    每敲一聲    就像是大伯在跟大家說再見

很驕傲我有這麼棒的大伯
更以身為張家子孫感到驕傲

大伯    再見